有关北欧斯堪的维亚麻风病来源说法,沃格勒桑(Th. M. Voglelsang)在其学术期刊论文《挪威麻风病》(Leprosy In Norway)中指出,北欧的麻风病传入应该来自维京时代,当维京人在11世纪前入侵英格兰岛屿时,他们带回掠夺的黄金、货物,还包括俘虏。沃格勒桑称,历史资料中,维京人偏好爱尔兰女性,而爱尔兰在公元10世纪就已经有麻风病存在。英格兰岛屿有麻风病院记载发生在公元7世纪的爱尔兰,而同时期的北欧丹麦和挪威均不存在麻风病院。
沃格勒桑称,公元921年,当都柏林国王Gudrod袭击阿尔斯特(Ulster)的后,维京人居住地洛佩加斯岛(Loppergarth)附近出现了麻风病院(The houses of the prayer where the men of God and the lepers stayed)。苏格兰地区被感染麻风病时间要晚于爱尔兰。沃格勒桑称苏格兰一处叫利伯顿(Liberton)的地方当时被称为“麻风镇”(Lepertown),麻风病随后也传到法罗群岛(Faroe Islands),中世纪法罗群岛一处叫洛布拉(Lobbra)的地方设立了麻风病院。
但是有关挪威麻风病源于爱尔兰的设想遭到英国和爱尔兰科学家的反对,2018年,贝尔法斯特女王大学( Queen’s University Belfast)、萨里大学(University of Surrey)和南安普顿大学(University of Southampton)通过对10-13世纪爱尔兰人类遗骨的研究,在检测出5具带有麻风病基因的人类遗骨中,科研者发现所有检测出麻风病样本的遗骨大多不属于爱尔兰人,除了一具遗骨符合大不列颠或者爱尔兰的身份特征外,其他检测出携带麻风病基因的遗骨身份均来源于斯堪的维亚半岛。
贝尔法斯特女王大学教授艾琳.墨菲(Eileen Murphy)认为爱尔兰和古罗马帝国没有交集,在大不列颠遭受麻风病侵袭的中世纪,爱尔兰也并未被盎格鲁–撒克逊(Anglo-Saxon)占领。因此他们的研究中认为爱尔兰的麻风病病毒可能来自斯堪的维亚的维京人。同时结合近年来科学家在英国红松鼠身上检测出麻风病杆菌,再联系到来自北欧的维京人与英国和爱尔兰贸易期间的皮草交易。英国科学家则认为来自斯堪的维亚的维京人是将麻风病带到爱尔兰的传入源。
究竟是维京人将麻风病传入爱尔兰,还是爱尔兰是北欧麻风病人感染传播源,目前依然是争议的话题。但挪威最古老的法律Gulathing和Borgarthing中,均规定了麻风病人不能结婚,同时麻风病人不能服役于军队。这从侧面证明了麻风病在挪威存在可以推算在古老法律制定时期,即公元1000年左右。中世纪的医院大多附属于教会或者寺庙。挪威最古老的医院存在于12世纪的特隆赫姆(Trondheim),历史资料中证明该医院同时对普通病人和麻风病人提供治疗服务。13世纪时,特隆赫姆又出现了2所医院,后来合并成一所医院。沃格勒桑称,直到上世纪中页,该医院还有15名麻风病人。
沃格勒桑认为,由于袭击爱尔兰和苏格兰的维京人大多来源于挪威西部,同时中世纪英国麻风病盛行,这最终为麻风病由英国向北欧传播提供了条件。中世纪1248年后挪威卑尔根(Bergen)建立诸圣教堂(All-Saints’ Church)的麻风病院(Ospitale sancte Chatherine leprosorum)证明了麻风病当时已经在北欧存在。1552年诸圣教堂遭遇大火后,目前遗迹已不复存在。16世纪中挪威出现了针对麻风病人的圣凯瑟琳(Saint Catharine)医院,16世纪末期,该医院由当地政府接管。
13世纪中,北欧的麻风病医院同时出现在斯塔万格(Stavanger)、通斯贝格(Tonsberg )、奥斯陆( Oslo)以及哈马尔(Hamar)。此间麻风病在欧洲疯狂传播,法国甚至有超过2000所麻风病医院,英国也有超过300所麻风病院,苏格兰地区的麻风病院也可以追溯到公元12世纪。同时期,1170年,丹麦的卡伦堡(Kalundborg)设立了麻风病院,瑞典的隆德(Lund)地区的麻风病医院则建立于1200年左右。
丹麦南部大学的杰斯珀·L·博尔森(Jesper L Boldsen)认为公元前一世纪罗马入侵后,德国以及斯堪的维亚半岛出现麻风病,并在13世纪到达顶峰。西方学者对奥登斯(Odense)一处麻风病院公墓的遗骨研究中发现,1275年到1350年见。当地40%的成年人被埋葬于此(Boldsen 2011,Boldsen & Mollerup 2006)。丹麦的部分科学家认为丹麦的麻风病起源可能是十字军东征过程中,士兵将病毒从中东带回欧洲,并传播到丹麦,但是16世纪时丹麦麻风病人数大量减少。
沃格勒桑认为,15世纪麻风病开始在挪威和其他欧洲国家急剧减少。16世纪晚期几乎在南部挪威和内陆地区消失。卑尔根的圣约根医院(St. Jorgen’s Hospital)最初仅仅接收卑尔根当地麻风病感染者,后来也接受其他病人。由于放松对麻风病的警惕,麻风病从16世纪后一直从未在北欧海岸消失,后来挪威西海岸的所有麻风病人均转移到圣约根医院进行治疗。该医院部分建筑被毁坏后,1701年,圣约根医院进行重建。但重建不久后,该医院又毁于火灾,后再次重建。
18-19世纪期间,挪威的麻风病人数再次呈现上升趋势,1856年,挪威第一次对全国麻风病人进行普查发现,当时的麻风病患者数量在2858人左右,而当时挪威整体人口数量在150万人左右。为了应对再次上升的麻风病感染者,1849年,卑尔根再次开设了一家针对麻风病人的龙阁医院(Lungegarden hospital),这个设有84个病房的医院在1853年圣诞夜遭遇大火,6个麻风病人和一个工作人员死于火灾。重建后的麻风病医院采取了石头结构,可以容纳96名麻风病患者同时接受治疗。
麻风病在之前一直被认为是遗传的疾病,直到1868年挪威卑尔根的医生(Armauer Hansen)认为麻风病应该是麻风杆菌所致。1871年,奥斯陆医学协会资助汉森从事有关麻风病的研究,1873年,他正式发布了有发现麻风杆菌的报告,该报告在1874正式在医学刊物上登载,并成为麻风病医学历史上最重要的发现。汉森在对麻风病患者的一项医学实验因未获得当事人同意引发医学伦理争从议,曾导致他被剥夺卑尔根麻风病医院的医师资格。在汉森正式发现麻风杆菌前,北欧将高麻风病率归为和经常吃鱼的饮食习惯有关。
汉森对麻风病杆菌的发现最终改变了国际上对麻风病的认知,挪威在1877年出台了《挪威1877年麻风病法案》中规定“卫生部门可以下令将麻风病人做预防性隔离”条款。同时规定“结婚夫妇可以选择生活在一起”,挪威的麻风病法案修订后来成为许多国家在对麻风病立法的借鉴典范。
18-19世纪期间,美国的挪威移民群体中出现不少麻风病病例,1888年,汉森到美国的明尼苏达州圣保罗( St. Paul)进行调研,他的文献记录中,1857-1895年期间,挪威新报告了5053名麻风病人。其中大约170名感染者移民到北美地区,他说由于麻风病的症状潜伏期可以达到20年,当时只能确认有170名来自挪威的移民在移居美国前已经感染。
1898年,美国明尼苏达州卫生部门主管亨利.布莱克(Henry Bracken)的报告中指出,在1890年前,他认为明尼苏达州有51名麻风病感染者。到1948年,该州的麻风病数量已经上升到98人。其中53名感染者来自挪威,13名来自瑞典,8名来自瑞典或者挪威移民的后代,另外8-10人可能是挪威移民,还有14人来自其他国家。因此,美国在这段时间内的很多麻风病感染者来源于北欧斯堪的维亚半岛。
JSTOR上可以查询到1898年3月的文献《丹麦王国、冰岛和丹麦西印度群岛的麻风病》(Leprosy in the Kingdom of Denmark,including Iceland and the Danish West Indies)显示,1895年时,冰岛可能存在180-200名麻风病人。丹麦西印度群岛存在104名病例,丹麦王国本土的麻风病数量则几乎没有。
1875年,挪威仅存在1752例报告麻风病病例,到20世纪初下降到577例。1910年时已经下降到326例,1920年时仅存160例,到1930年时候的69例。卑尔根的圣约根医院最后两名麻风病患者死于1946年,自从那以后挪威的麻风病医院一直空置病成为现在的医学博物馆。1957年挪威仅仅存在7个注册的麻风病病例,挪威的麻风病医院随之被废除,并变成康复中心。
有关麻风病的传入途径的一直存在争议,与爱尔兰和斯堪的维亚的学者互相认为对方是麻风病的传染源类似。美国地区的麻风病来源也存在争议,当澳大利亚、加拿大在同时期均将麻风病来源指向亚洲移民,尤其是中国劳工移民时,中国移民也被怀疑是美国麻风病感染者传入源之一。但科学家通过对考古发掘的人类遗骨DNA检测对比让人类有清楚地分析麻风病传播路径可能。科学家在美国的发现的麻风病病种和欧洲中世纪存在的样本类似,因此有科学家对美国本土的麻风病传入途径是由亚洲移民传入的猜想提出疑问,德国图宾根大学的约翰内斯·克劳斯(Johannes Krause)在接受BBC采访中认为美国第一例麻风病输入来源更可能是来自欧洲殖民者。
Sources:
1.TH. M. VOGELSANG,LEPROSY IN NORWAY,Published online by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6 August 2012.https://doi.org/10.1017/S0025727300030118.
2.Forbes,Vikings Brought Leprosy From Scandinavia To Ireland, Research Suggests,https://www.forbes.com/sites/davidnikel/2019/09/15/vikings-brought-leprosy-from-scandinavia-to-ireland-research-suggests/.
3. IRISHEXAMINER,Vikings likely to have brought leprosy to Ireland, say academics,https://www.irishexaminer.com/news/arid-30901290.html.
4.PLOS ONE,Leprosy at the edge of Europe—Biomolecular, isotopic and osteoarchaeological findings from medieval Ireland,https://journals.plos.org/plosone/article?id=10.1371/journal.pone.0209495.
5.University of Southampton,Vikings brought leprosy to Ireland,https://www.southampton.ac.uk/news/2019/01/viking-leprosy.page.
6.BBC,Viking trade in red squirrels may have spread leprosy,https://www.bbc.com/news/uk-england-cambridgeshire-41748336.
7.Anthropologischer Anzeiger, By Jesper L. Boldsen 1* , Kaare Lund Rasmussen 2 , Thomas Riis 3 , ManuelaDittmar 4 , and Svenja Weise 5,Leprosy in Medieval Denmark Osteological and epidemiological analyses.
8.Science Nordic,Leprosy DNA extracted from medieval skeletons in Denmark ,https://sciencenordic.com/ancient-dna-archaeology-denmark/leprosy-dna-extracted-from-medieval-skeletons-in-denmark/1456758.
9.Jules Blom,Leprosy in the Kingdom of Denmark,including Iceland and the Danish West Indies,https://www.jstor.org/stable/41438237?seq=1#metadata_info_tab_contents.
10.BBC,Medieval skeletons give clues to leprosy origins,https://www.bbc.com/news/science-environment-22857578.
11.Mary Laine,How Minnesotans handled leprosy around the turn of the 20th Century,https://www.minnpost.com/mnopedia/2018/11/how-minnesotans-handle-leprosy-around-the-turn-of-the-20th-century/.
12.Leprosy Museum – Bergen City Museum,https://www.visitnorway.com/listings/leprosy-museum-bergen-city-museum/25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