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历史文献记载有关麻风病的文献可以追溯到公元前500年的《阿达瓦吠陀》(Atharva Veda),公元前800年的《遮罗迦本集》(Charak Samhita)和公元前600年的《妙闻集》(Sushruta Samhita),塞缪尔·马克(Samuel Mark)在其论文《麻风病的起源和传播:历史、骨骼和分子数据》(The Origin and Spread of Leprosy: Historical, Skeletal, and Molecular Data )认为,在公元前800年前,印度的历史文献中没有有关与麻风病疾病的记载。
2005年前,印度普遍被认为是麻风分枝杆菌(Mycobacterium leprae)的发源地,近10年来,科学家开始根据发掘遗骨对DNA单核苷酸多态性(Single-nucleotide polymorphisms)研究让人类对麻风病的认知有了新突破。2009年,法国科学家马克·莫诺(Marc Monot)在对巴西、印度的基因序列进行对比后,莫诺认为麻风杆菌最先来源于东非或者近东地区,通过人类的迁徙活动,欧洲人或者北非人在最近500年内将麻风病传入到西非和美洲地区。莫诺将目前人类发现的麻风分枝杆菌分为16个亚种,位于非洲东部2H亚种传播到伊朗(2F),然后再传播到印度(1A),伊朗的2F亚种又进化成3K,后经伊朗、土耳其的丝绸之路传入中国(3K),伊朗的2F另外一部分进化成3M,并传播到欧洲。
科学家运用对基因序列多态性的对比研究,对全球目前各地麻风病病毒类型的分布比较更加清晰地追踪到麻风病病毒的源头。但是印度目前每年新发现的麻风病感染人数却不能忽视,印度、巴西、印度尼西亚等国的麻风病新发病率对当地的公共卫生依然构成重要的威胁。早在2005年,印度声称已经在全国范围内消除了麻风病的危害,但是目前印度新发病率人数显示,麻风病在印度的不同邦呈现复燃趋势。在过去2.5年时间内(2019年统计),印度所发现的麻风病患者占到全球新发病率的60%。
2019年,全球新发现麻风病患者人数排名前15的国家分别是:印度114451人;巴西27863人;印度尼西亚17439人;尼泊尔3844人;孟加拉国3638人;埃塞俄比亚3201人;民主刚果共和国3032人;缅甸2488人;索马里2425人;尼日利亚2424人;莫桑比克2220人;菲律宾2122人;斯里兰卡1658人;坦桑尼亚1603人,印度的新麻风病率位居全球之首,
2005年印度政府宣布消除麻风病危害的宣言,2004到2007年间印度新发现的麻风病人数降低了75%。这导致印度减少了对麻风病防治的资金投入,尤其将麻风病专项项目转移到公共卫生项目后。鉴于近几年印度的新发病率上升趋势,印度政府在《2017年全国健康卫生政策》制订中重新将消除麻风病危害作为全国性的目标。但是关注麻风病权益的活动者认为,印度麻风病人数上升原因主要是很多新发病者基于被歧视和污名化的原因,不愿意主动向政府上报他们的患病情况。
印度是目前全球所有国家中拥有最多针对麻风病人歧视法律的国家。2019年前,印度总共有119项法律条款涉及对麻风病人歧视,最近几年在民间社会组织的呼吁下,印度废除了5项针对麻风病人歧视性法律,但是印度国内目前还是有114项歧视麻风病人的法律(到2019年底的数据,在2021年8月尚存100部)。在英国殖民统治期间,印度、孟加拉国、巴基斯坦之前针对麻风病人采用的法律开始于《1898年麻风病法》(The Lepers Act, 1898),该法案确立了对印度的麻风病人进行逮捕和隔离治疗的条款。直到2016年5月9日,印度法律和司法部门才开始宣布废除该法案。
2018年8月1日,印度政府才取消了麻风病人可以作为离婚缘由的条款,2015年,印度法律委员会( Law Commission of India)呼吁印度政府废除《1898年麻风病法》,委员会还强调印度诸如其它法律中仍然存在歧视麻风病条款,包括《1955年印度婚姻法案》、《1939年穆斯林离婚法案》、《1869年印度离婚法案》、《1872年基督徒婚姻法》、《1954年特别婚姻法案》、《1956年印度收养和抚养法案》等均将麻风病人定义为“无药可治的病毒”。
印度的《国家乞讨法》( State Beggary Acts)中仍然将麻风病人定义为“受精神错乱影响的人”。这条法律规定印度麻风病人可以被无限制时间长度拘留,法案还规定5岁以下的未成年人乞丐,如果父母一方是麻风病人,儿童也可以一并收押。印度的其它法案主要涉及针对麻风病人隔离、就业、公共交通、投票权、婚姻方面的限制。
2018年6月,国际抗击麻风病协会(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Anti-Leprosy Organizations)发布的报告称,全球185部法律中有针对麻风病人歧视条款,涉及全球44个国家,国际抗击麻风病协会在第38届人权理事会中呼吁各国在法律中废除对麻风病人限制条款。到2021年8月中旬,根据国际反对麻风病协会网站歧视性法律数据库信息,目前全球还有23个国家的130部法律涉及针对麻风病人歧视条款。其中100部针对麻风病人歧视的法律发生在印度。
与其他国家相比,印度作为全球最大的民主政体,拥有蓬勃发展的民间社会组织和独立媒体,过去30年来,这使得印度的NGO在国内外不遗余力地呼吁印度政府废除对麻风病人歧视的条款。例如2015年,在日本NIPPON基金会的资助下,国际残障组织(Disabled People’s International)、印度残障人全国促进就业中心(National Centre for Promotion of Employment for Disabled People)与受麻风病影响人群协会(Association of People Affected by Leprosy)联合发布了《针对受关麻风病影响人群的歧视性法律——一部有关推动废除/修订法律的努力和进展合集》(A Compilation of Efforts and Progress Made to Repeal/Amend the Laws),该报告系统地对目前印度法律中针对麻风病人歧视条款进行了剖析。
根据英国关注麻风病人非政府组织LEPRA的公布数据显示,印度目前有200万受到麻风病影响的人(包括新发现者、康复者和因麻风致残障人士)。印度目前有针对麻风病人隔离的麻风病院约800个,印度麻风信托基金(The Leprosy Mission Trust India)则认为,印度因为麻风病导致的畸残人数达到上百万,目前印度全国还有多达750余个麻风病隔离区(leprosy colonies),至少20万人居住在此传统隔离区域。
在联合国受麻风病影响人群特别报告员在2021年7月第47届人权理事会的报告中,特别报告员称目前全球有针对麻风病人隔离的麻风病院(Leprosy Colonies)达2000多个。印度的塔希尔布尔(Tahirpur)是印度隔离麻风人最大的麻风病院,大概5000个受麻风病影响的家庭居住在此。
印度在对麻风病疫苗研制方面走在全球前列,上世纪80年代,印度国家免疫研究所的古尔萨兰·普拉萨德·塔尔瓦尔(Gursaran Prasad Talwar)教授在印度生物科技部门的资助下,研发了全球首款麻风病疫苗(MIP)。2005年,在印度北方邦(Uttar Pradesh)药物实验结果显示,该疫苗在4年内对麻风病的保护率有效性达到68.6%,在8年内对麻风病病毒的保护效果达到59%。而目前全球仅有两款麻风病疫苗,另外一款疫苗是美国麻风病组织在2002年推出的一款疫苗,但是目前仍然处于药物实验阶段,并未大规模推广和临床使用。
Sources:
1.Marc Monot, Nadine Honoré, Thierry Garnier, Romulo Araoz, Jean-Yves Coppée, et al.. On the origin of leprosy.. Science, American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Science, 2005, 308 (5724),pp.1040-2. https://science.sciencemag.org/content/308/5724/1040.
2.The Origin and Spread of Leprosy: Historical, Skeletal, and Molecular Data,By Samuel Mark,The Journal of Interdisciplinary History (2018) 49 (3): 367–395,https://direct.mit.edu/jinh/article/49/3/367/49531/The-Origin-and-Spread-of-Leprosy-Historical.
3.BBC,Vaccine brings new hope to India’s largest leprosy colony, https://www.bbc.com/news/world-asia-india-37316907.
4.The Hindu,114 discriminatory laws in India against people afflicted by leprosy: Gandhi Peace Prize winner Sasakawa ,https://www.thehindu.com/news/cities/Delhi/114-discriminatory-laws-in-india-against-people-afflicted-by-leprosy/article26123887.ece.
5.Did you know leprosy patients can be detained for unspecified periods? By Kundan Pandey ,https://www.downtoearth.org.in/news/health/did-you-know-leprosy-patients-can-be-detained-for-unspecified-periods–61292.
6.Fair MED,185 laws discriminating against people with leprosy,By Eleni Helbling,https://www.fairmed.ch/en/185-laws-discriminating-against-people-with-leprosy.
7.ILEP,Discriminatory laws,https://ilepfederation.org/discriminatory-laws/.
8.The Leprosy Mission,5 types of discriminatory laws that punish you for having leprosy,https://www.leprosymission.org/blog/5-types-of-discriminatory-laws-that-punish-you-for-having-leprosy/.
9.A Compilation of Efforts and Progress Made to Repeal/Amend the Laws,Prepared by Disabled People’s International In Collaboration with National Centre for Promotion of Employment for Disabled People And Association of People Affected by Leprosy,30th June 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