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残疾人权利委员会对中国履约报告进行审议后,残疾人权利委员会在发布的结论性意见中第35条、36条建议中国政府“将用于特殊教育的资源转向普通的学校以发展全纳教育模式,以此让残障的儿童可以接受主流的教育模式”。
那自从2012年后,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在展开和推动全纳教育的真实情况如何?WCHRE在先前发布了《全纳教育(融合教育)在国家立法和政府文件中的议程》、《从拒绝录取到单考招生、再到允许参加普通高考的转变——中国高等教育中融合教育的发展》系列文章,以跟踪和监测全纳教育在中国的发展趋势。2020年4月,WCHRE通过对国内主流媒体的信息分析(此处的主流媒体指受未在中国大陆网站被屏蔽,大多属于官方背景的媒体),统计了自从2012年后,全纳教育(融合教育)在国内主流媒体中报道的信息。
统计的报道个案有27个,主要内容包括国内非政府组织、教育部门、学校针对学生群体、教师或者家长展开的全纳教育和培训信息。我们分析的趋势如下:

2012-2020年期间,我们通过对国内中文媒体对全纳教育报道的统计,情况如上图所显示:2012年1例、2013-2015年为0例、2016年2例、2017年5例子、2018年8例、2019年10例、2020年1例(到2020年3月30日)。
我们发现,自从2016年后,国内媒体对全纳教育的报道数量上升,尤其在2017年5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新实施的《残疾人教育条例》后,2017-2019年国内媒体对全纳教育报道数量上升。2020年受2019年新冠病毒的影响,全国学校在2020年第一个季度停课后举办全纳教育的平培训活动明显减少。

在我们统计的27个案例中,我们对全纳教育(融合教育)活动分布地区进行了统计,具体明细包括:新疆1例、北京4例、四川8例、湖南3例、云南2例、浙江 2例、重庆1例、青海1例、福建1例、江苏1例、河南2例、甘肃1例。
根据上图所示,北京和四川在推动全纳教育方面是全国最活跃的地区。北京作为中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大量的非政府组织在北京设立了办公室。例如,2017年,曾经参与新公民运动的风险投资人王功权出资330万人民币成了北京培奇全纳教育公益基金会,成为国内首个关注全纳教育的专业性基金会。
新疆地区由于中国残联金钥匙视障教育研究中心和CBM国际慈善组织(国际克里斯多夫防盲协会)合作“新疆全纳教育支持保障体系建设合作项目”早在2012年间启动,新疆成为国内较早推动全纳教育的地区之一。
四川作为民间组织较为活跃的地区,英国救助儿童会自2012年7月开始启动全纳教育项目,在云南、四川、新疆三省试点区县建立以特殊教育资源中心和资源教室为支撑的残障儿童支持体系。2016年在宜家基金会支持救助儿童会的第二期全纳教育中,四川、云南四个区县依然是儿童救助会进一步推进全纳教育的区域。因此,西部地区,尤其是四川的全纳教育活动频繁被报道也不难理解。

在这27个案例中,由民间组织独立举办活动的为11例,例如心智障碍者联盟家长组织与救助儿童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壹基金、中国教育学会特殊教育分会、1+1残障人公益集团举办的活动、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自闭症儿童救助基金与北京市孤独症康复协会联合举办的和活动、北京春晖博爱儿童救助公益基金会与株洲市儿童社会福利院举办的全纳教育活动均是民间组织自行主办的。
除了民间组织筹备的全纳教育活动外,由各个地方教育部门组织的全纳教育培训达到11例子,由地方教育局/教委组织的全纳教育活动大多针对教师的培训。例如北京市西城区教委、绍兴市教委、湘潭市教育局、重庆市合川区教委、西宁市城东区教育局、丹阳市教育局、宁远县教育局等均在辖区内组织了针对教师的全纳教育(融合教育)培训。
部分学校也自行举办了全纳教育的培训,例如四川成都青白江区实验小学、浙江杭州市卖鱼桥小学、攀枝花市特殊教育学校等。同时还有地方教育局/教委与官方背景非政府组织联合举行的全纳教育活动,例如驻马店市残疾人联合会与驻马店市教育局主办的“2019年驻马店市学前融合教育培训班”活动。福建泉州市教育局和市残疾人联合会共同主办的“融合教育师资培训”。
需要指出的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中国推行全纳教育活动中也有其身影,例如,2019年河南省教育厅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联合组织的“融合教育及残障平等意识”培训班;由民间组织倡议的“2016~2018全纳(融合)教育公益项目”中也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身影。
归纳:由于中国政府并没有按照《巴黎原则》设立国家独立的人权机构/人权委员会,针对中华人民共和国颁布的国家人权行动、普遍定期审议或者条约机制履约情况的评估,我们难以通过独立的国家人权机构进行评估。作为民间组织虽然可以通过信息收集、整理和分析对部分中国政府的履约行为进行监测与评估,但是民间组织存在人力资源薄弱、信息采集难以覆盖全部范围的特点。
尽管我们通过国内公开的信息进行部分数据分析,但是这也许难以完全代表国内全纳教育(融合教育)的推进情况,尤其是在接纳特殊需要儿童入学的全纳教育具体落实上,我们仍然难以跟踪到具体数据。
但是,本文的信息从侧面也可以反映自从2012年残疾人权利委员会对中国政府的履约报告进行审议后,国内在民间组织(尤其是国际克里斯多夫防盲协会与英国儿童救助会)的推动下,地方教育局/教委与学校在开展全纳教育的活动增多,对教师的全纳教育培训数量也呈现上升趋势。
附件:2012-2020年期间国内主流媒体27个针对全纳教育报道统计案例
编号 | 时间 | 地点 | 主办单位 | 培训内容(规模) | 消息来源 |
1 | 2012-02-22 | 新疆乌鲁木齐市、克拉玛依市、哈密地区、石河子市4个项目地区 | 中国残联金钥匙视障教育研究中心和CBM国际慈善组织(国际克里斯多夫防盲协会)合作 | “新疆全纳教育支持保障体系建设合作项目”21日启动 | 中国新闻网i |
2 | 2016-09-29 | 北京市 | 心智障碍者家长组织联盟携手救助儿童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壹基金、中国教育学会特殊教育分会、1+1残障人公益集团等 | 2016~2018全纳(融合)教育公益项目,共同发起倡议,呼吁公众接受残障儿童本来的样子,不忽视、不排斥、不歧视;在普通学校接受教育 | 中国妇女报ii |
3 | 2016-09-26 | 北京市西城区 | 西城区教委 | 西城区中小学融合教育支持教师岗位培训班,西城区各中小学主管干部和融合教师近150人参加 | 千龙网iii |
4 | 2017-04-05 | 四川成都市/北京市 | 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自闭症儿童救助基金、北京市孤独症康复协会 | “世界自闭症日十年盛典”以及“爱在蓝天下十周年艺术展”公益活动 | 中国新闻网iv |
5 | 2017-05-20 | 北京市 | 北京培奇全纳教育公益基金会 | 北京培奇全纳教育公益基金会在北京正式召开基金会启动大会,其由著名投资人王功权和在全纳教育领域践行十多年的战伟联合发起 | 公益时报v |
6 | 2017-07-20 | 湖南株洲市儿童社会福利院 | 北京春晖博爱儿童救助公益基金会、株洲市儿童社会福利院 | 株洲市儿童社会福利院举行了“全纳教育”启动仪式 | 新浪网vi |
7 | 2017-12-01 | 四川省成都市青白江区实验小学 | 青白江区实验小学 | 开展了全体教职工全纳教育培训。全校130余名教职工参加了培训。 | 中国网vii |
8 | 2017-12-08 | 四川省成都市都江堰市友爱学校 | 在壹基金的支持下,四川省都江堰市锦康唐氏综合症残疾儿童助残服务中心与都江堰市奎光小学、蒲阳小学和友爱小学 | “学会包容、学会尊重、学会合作”主题融合运动会,29名特殊需要儿童参加了运动会 | 新浪公益viii |
9 | 2018-01-04 | 云南省昆明市 | 北京培奇全纳教育公益基金会主办、昆明学院学前教育与特殊学院承办 | “全纳教育 未来之路”系列公益活动 | 云南日报ix |
10 | 2018-03-14 | 四川成都都江堰市蒲阳小学 | 助儿童会、成都市特殊教育资源中心主办 | 全纳教育项目个案研究现场指导会 | 中国网x |
11 | 2018-03-14 | 北京市 | 心智障碍者家长组织联盟、救助儿童会和壹基金举办 | “2018年融合教育适龄残障儿童入学状况调研”发布会 | 法制周末xi |
12 | 2018-05-17 | 浙江绍兴小越街道小学 | 绍兴市教委 | 绍兴市融合教育专题研讨活动暨上虞区特殊教育专项培训活动 | 浙江新闻网xii |
13 | 2018-8-21 | 湖南省湘潭市岳塘区 | 湘潭市教育局 | 湘潭市融合教育师资培训班 | 湘潭在线xiii |
14 | 2018-08-31 | 四川遂宁市教育局 | 船山区教育体育局 | 遂宁市船山区融合教育教师培训活动,船山区(含国开区、河东新区)共240余名教师参加培训 | 遂宁新闻网xiv |
15 | 2018-09-13 | 重庆市合川区 | 合川区教委 | 重庆市合川区2018年融合教育培训会 | 重庆新闻网xv |
16 | 2018-09-28 | 四川绵阳市涪城区 | 四川省教育厅 | 特殊儿童融合教育教研支持保障体系试点项目 | 中国网xvi |
17 | 2019-02-25 | 青海省西宁市城东区 | 西宁市城东区教育局 | 8所小学及城东区义务教育集团校班主任共384名教师进行了融合教育专题培训 | 青海网xvii |
18 | 2019-06-17 | 四川成都市金牛区 | 成都市教育局 | 成都市金牛区特殊儿童融合教育体系建设第二期实践培训活动 | 国际在线xviii |
19 | 2019-07-05 | 福建泉州师范学院 | 泉州市教育局和市残疾人联合会共同主办 | 泉州市融合教育师资培训吸引全市特殊教育学校、特教班、担任随班就读教学和管理工作的老师共计58人参加 | 福建泉州师范学院xix |
20 | 2019-07-06 | 江苏丹阳市正则小学 | 丹阳市教育局 | 2019丹阳市暑期融合教育专题培训 | 江苏网xx |
21 | 2019-07-07 | 湖南永州宁远县 | 宁远县教育局 | 宁远县2019~2020年融合教育骨干教师培训计划第二次集中培训 | 红网xxi |
22 | 2019-08-19 | 浙江杭州市卖鱼桥小学文汇校区 | 浙江杭州市卖鱼桥小学 | 浙江杭州市卖鱼桥小学宣布了全纳教育中心的成立 | 中国教育在线浙江站xxii |
23 | 2019-09-24 | 河南郑州 | 河南省教育厅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 “融合教育及残障平等意识”培训班 | 大河网xxiii |
24 | 2019-11-13 | 四川攀枝花市 | 攀枝花市特殊教育学校 | 金江镇中心校开展融合教育(送教上门)专题培训 | 攀枝花政府网站xxiv |
25 | 2019-12-07 | 河南驻马店柏林建国酒店 | 驻马店市残疾人联合会、市教育局主办 | 2019年驻马店市学前融合教育培训班 | 驻马店新闻网xxv |
26 | 2019-12-12 | 甘肃省兰州市 | 兰州市儿童福利院 | 12月12日是“困境儿童关注日”,甘肃省兰州市儿童福利院早教班的30个孩子的全纳教育情况 | 新华网xxvi |
27 | 2020-03-25 | 云南省昆明市五华区新萌学校 | 救助儿童会与云南省特殊教育资源中心 | 五华区建立了有效运作的残障儿童随班就读支持保障体系,有125名残障儿童家长接受了全纳理念培训,并参与线上交流会、亲子活动和家长工作坊共计20八成家长对全纳教育不了解余次。 | 昆明日报xxvii |
统计方法:利用中国国内的最大搜索引擎百度 www.baidu.com, 输入“全纳教育”、“融合教育”字样,再点击“资讯”栏目,以统计国内媒体报道的信息,自媒体的发布信息不在统计范畴,统计时间2020年4月.
i.中国新闻网:新疆启动全纳教育支持保障体系建设,https://news.ifeng.com/c/7fbV1Ck7yRG .
ii.中国妇女报:八成家长对全纳教育不了解,http://www.jyb.cn/china/gnxw/201609/t20160929_675550.html .
iii.千龙网:北京西城区启动融合教育支持教师岗位培训项目,http://edu.qianlong.com/2016/0926/959632.shtml .
iv.中国新闻网:成都武侯区普通学校敞开大门 全纳教育让特殊儿童不特殊,https://edu.qq.com/a/20170405/005154.htm .
v.公益时报:为“520”增添新含义 投资人王功权启动全纳教育公益基金会,http://www.gongyishibao.com/html/gongyizixun/11779.html .
vi.新浪网:启动“全纳教育”,https://news.sina.com.cn/s/2017-07-21/doc-ifyihrwk1629455.shtml .
vii.中国网:成都青白江实验小学组织全体教职工开展全纳教育培训,http://sc.china.com.cn/2017/kejiao_xiaoyuan_1201/255035.html .
viii.新浪公益:壹基金在川桂两地开展融合倡导活动,https://gongyi.sina.com.cn/gyzx/2017-12-08/doc-ifypnsin9836049.shtml .
ix.云南日报:“全纳教育”系列公益活动在昆举办,https://yndaily.yunnan.cn/html/2018-01/04/content_1196728.htm?div=-1 .
x.中国网:都江堰特殊教育学校教师在全纳教育项目个案研究现场指导会上收获满满,http://sc.china.com.cn/2018/kejiao_xiaoyuan_0319/265676.html .
xi.法制周末:残障儿童教育的融合之难,https://news.sina.com.cn/c/2018-03-14/doc-ifyshcsa8471179.shtml .
xii.浙江新闻网:绍兴市融合教育专题研讨暨区特殊教育专项培训活动在我区举行 ,https://zj.zjol.com.cn/news/943458.html .
xiii.湘潭在线:湘潭市融合教育师资培训班开班啦!为推进融合教育,市教育局做了这些事,http://news.xtol.cn/edu/2018/0821/5213094.shtml .
xiv.遂宁新闻网:船山区举办“融合教育”教师培训,http://www.snxw.com/jypd/jyxw/201809/t20180905_365488.html .
xv.合川:特殊教育专家助力融合教育提升 ,http://cq.cqnews.net/cqqx/html/2018-09/13/content_50055820.htm .
xvi中国网:专家引领 分享交流 黄水小学受邀参加四川省融合教育培训活动,http://sc.china.com.cn/2018/kejiao_xiaoyuan_1008/291896.html .
xvii青海网:让特教儿童迎来一个融合教育的春天——西宁市城东区举办融合教育班主任专题培训会,http://www.qhnews.com/newscenter/system/2019/03/06/012823671.shtml .
xviii国际在线:成都市金牛区特殊儿童融合教育培训活动在金科路小学举行,http://sc.cri.cn/20190617/9887f167-2b4b-3173-73a9-dfdedb72bae1.html .
xix.福建泉州师范学院:提升师资力量 推进融合教育,http://szb.qzwb.com/qzwb/html/2019-07/05/content_485742.htm .
xx.江苏网:2019丹阳市暑期融合教育专题培训开班,http://cmstop.zt.jsw.com.cn/p/52105.html .
xxi.红网:宁远县融合教育骨干教师第二次集中培训启动,https://hn.rednet.cn/content/2019/07/08/5699181.html .
xxii.中国教育在线浙江站:卖鱼桥小学举行新生集体家长会 全纳教育中心闪亮登场 ,https://www.eol.cn/zhejiang/zhejiang_news/201908/t20190819_1678834.shtml .
xxiii大河网:“每一个特殊的孩子都应该被温柔对待” 融合教育及残障平等意识专题培训班在郑开展,https://news.dahe.cn/2019/09-24/540110.html .
xxiv.攀枝花政府网:攀枝花市特殊教育指导中心赴钒钛高新区开展融合教育培训活动,http://www.panzhihua.gov.cn/zwgk/zdly/jy/1449057.shtml .
xxv.驻马店新闻网:2019年驻马店市学前融合教育培训班圆满落幕,http://www.zmdnews.cn/2019/1212/560480.shtml .
xxvi.新华网:甘肃兰州:全纳教育惠及更多孤残儿童,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52710716003235507&wfr=spider&for=pc .
xxvii.昆明日报: 五华区建立残障儿童随班就读保障体系,https://daily.clzg.cn/html/2020-03/25/content_142008.htm .